中国历代都城-南北朝（八）

南朝建康

刘裕（363-422）自称是刘邦弟弟的后裔，西晋时随家族南渡。刘裕从军后，战功卓著，最终以接受“禅让”的方式攫取东晋政权。公元420年，刘裕称帝，国号为宋，史称刘宋，定都建康。

戏剧化地，刘宋政权很快又以“禅让”的方式被齐所代，齐“禅让”给梁，梁“禅让”给陈。宋齐梁陈四个朝代，一共存续169年，都以建康为都城，历史上合称南朝。此时中国南北分裂，历史上又将南朝和同期的北方政权一起，合称南北朝。宋齐梁陈，虽然存在时间较短，但它们都是汉族建立的政权，客观上为汉文化的保存和延续做出了重大贡献。在国家大分裂的历史时期，南朝文化使得中华文明在激烈的社会动荡中没有断裂，功不可没。

南朝继续沿用东晋的都城和宫城，建康的建设规模在梁朝时达到顶峰。

现在，我们继续留在南京。在南京寻找南朝遗迹，当然要去栖霞山。途中，可以看到多座南朝的皇陵和王侯陵墓，在江南的田野间隐现。陵前的神道上，南朝的石兽简朴粗放，无角的辟邪，独角的麒麟，双角的天禄，都是传说中的瑞兽，象征皇家的威严。栖霞山上的栖霞寺，始建于南齐，是南朝的佛教中心。寺中的千佛岩上，有一组开凿于南朝时期的石窟，内有500多尊佛像。栖霞山石窟，是中国唯一的南朝石窟，与北朝的云岗石窟遥相对应，是中国石窟艺术史上的杰作。

说到佛寺，唐朝诗人杜牧（803-852）留下了著名的诗句：“南朝四百八十寺，多少烟雨楼台中”。南朝是佛教狂热时期，建康城内外修建了许多佛寺。梁武帝（464-549）曾四次出家，每次都要花重金才能把他赎回尘世。从他开始，汉传佛教形成了吃素的传统。

在南京，好几路公共汽车都有鸡鸣寺这一站。南朝的皇宫，台城，曾经就位于这一带。梁武帝在台城前的同泰寺出家，明朝时在寺庙的旧址上修建了鸡鸣寺。近年在对鸡鸣寺进行修复时，人们发现了南朝遗迹胭脂井。当年，南朝的最后一个皇帝被来自北方的军队从井中搜出，陈朝灭亡，南朝结束。这个陈后主（553-604），颇有音乐天赋，他创作的乐曲《玉树后庭花》，成了亡国之音的代名词。

北朝，从平城、洛阳到邺城、长安

西晋灭亡后，北方地区曾出现众多政权，其中主要有由五个少数民族建立的十六个国家，史上统称为五胡十六国。

生活在东北地区的鲜卑族拓拔部，在混乱中崛起，建立魏国。拓跋圭（371-409）一路南下，于公元398年定都平城，正式称帝，史称北魏。拓跋鲜卑人迅速从部落联盟进化到封建国家，在平城时代，统一了黄河流域，建立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少数民族领导的大型皇朝，在政治、文化、宗教等领域开展了全面的汉化运动。

平城，位于现在的山西大同。我曾在一个中秋节假期，和家人一起到大同，参观著名的云岗石窟。在一条一公里长的山崖上，分布着二百多个大大小小的石窟和五万多座佛造像。拓跋氏经过长年迁徙征战，此时进入安定发展的时期，他们将征服者的意气风发和草原民族的积极欢乐，融入到了这项开凿石窟寺的宗教活动里。据说北魏人将自己的帝王佛像化，佛造像上带有一种成功者的自信喜悦和振发向上的精神。在那个节日的下午，游人越来越少，我和姐姐坐在台阶上，从远处看着中央大佛。我们看到大佛嘴角上扬，微笑着对我们说：中秋节快乐。

一百年后，北魏继续南下，迁都洛阳。这次迁都，进一步促进了中华民族大融合，使黄河流域的汉族成为胡汉融合而成的新汉族。北魏的洛阳城，达到洛阳汉魏都城的最大规模。佛教继续流行，洛阳城内外曾有寺庙上千座，颇为壮观。

在洛阳的汉魏故城遗址，我们走在乡间小道上，两旁是大片的玉米地。我们敲开了一处农家小院的门，原来我们在路上看到院中有一座遗址，是北魏的永宁寺的塔基。这座北魏时期最高的佛塔，曾经有二十层楼高，百里外可以遥见。看门人告诉我们，闲来无事，她在院子里种了些蔬菜，还种了一片棉花，今年的棉花收成，可以做两床棉被。

洛阳最著名的北魏遗迹，当然是伊水河岸的龙门石窟了。龙门石窟始凿于北魏定都洛阳的时候，后来延续了400多年，现存洞窟一千多个，共有佛造像十万余尊，以唐代的佛像最为有名。而龙门石窟中北魏的佛像，衣着汉化，仪态从容，表情文静。从云冈到龙门，佛像的气质从雄健转为温和，甚至是淡然沉寂。

北魏王朝也在洛阳走向了沉寂。短短的半个世纪之后，皇族内乱，北魏一分为二，东魏定都邺城，西魏定都长安，很快又分别被北齐和北周所代，而北周在短暂统一北方后，被隋取代。

历史上将北魏、东魏、西魏、北齐和北周这五个北方王朝合称北朝，与南朝合称南北朝。

【作者简介】张一帜（HARRY ZHANG），男，2004年出生，自幼在加拿大长大，2013年回到中国，现为清华附中国际部11年级学生。爱好旅游、摄影、人文地理、历史文化、影视制作、写作等，用脚步丈量过有代表性的中国历代都城，查阅了有关背景知识和历史故事等材料，拍摄了大量的图片，并用中英文撰写了游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