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岳朝天-西岳华山（二）

二

华山有五座山峰，南峰是华山的最高峰，也是五岳的最高峰，海拔2145.9米。说起来，在中国，海拔高于五岳的山脉有很多，然而五岳都耸立在平原之上，所以看上去显得格外的雄伟壮观。

我们首先来到南峰。在南峰绝顶，有一个小小的水池，在看不到任何水源的情况下，常年保持1米左右的积水，不干不溢，成为华山之巅的一个不解之谜。传说道教始祖李耳曾在这里修道，从仰天池中取水炼丹。

南峰上的长空栈道，号称华山四险中最险的一处。绝壁上一条宽约30厘米的栈道，外侧悬空无栏杆，只有崖上一条铁索可扶持。传说元代一位道士，为了在崖壁上开凿石洞，避世修炼，修筑了这条百米通道。说实话，看着这条栈道，我最终没敢走上去。

我们在山脊上行走，从南峰走向东峰。只见东峰向外伸出一座小峰，峰上有一座小亭。想要走上这个亭子，必须面朝东峰绝壁，双手抓住铁链，双脚蹬着山石缘壁而下，最后落地转身，这里就是华山四险之一的鹞子翻身。这次我鼓起勇气准备尝试，却被以安全为由阻止，只能对着亭子听了一个故事。

传说曾有一位名叫陈抟（871-989）的道士，擅长预言。传说宋朝的开国皇帝赵匡胤（927-976）在做皇帝前，曾在华山与陈抟赌棋。那时赵先生没有赌资，道士便让他以华山为注，若是输了，日后他做了皇帝，便不向华山征税。赵先生果然输了棋，后来果然当了皇帝，陈抟便赢了华山作为道家的修仙之地。后人为了纪念这场豪赌，在华山建了一座下棋亭。

听到这里，我明白了，华山上有很多故事，很多道士的故事。华山是一座道教名山，是道教36洞天之第4洞天。

在从东峰到中峰的路上，我总算尝试了华山云梯。这道石梯，也是开凿在垂直的山崖上，需要双手拉住两边的铁链，身体紧贴石壁上下。不过，看到现在旁边已架了一座易行的钢梯，华山四险之一的云梯，让人感觉只是在玩攀岩游戏。

中峰位于其他四峰之间，海拔略低，正是莲花花心的位置。峰上有一座玉女祠，纪念春秋时期秦国的一位公主。公主喜欢吹笙，乐声引来一位擅长吹箫的少年，二人结为夫妻，双双到华山隐居。此后，每当二人在山上合奏，总有百鸟飞来，围绕在他们身边鸣唱。有一天，他们的合奏引来了天上的赤龙和紫凤，二人乘着龙凤飞走。好一个道家升仙的故事，还是一个爱情故事。

三

从中峰上行，我们登上西峰，看到了峰顶的斧劈石。巨大的石块从中间断裂，宛如被利斧劈开。从巨石下端的缝隙看进去，底部凹凸不平，像极了一个妇人躺卧时留下的痕迹。这里面也藏着一个道家的传说，一个神仙向往人间生活的故事。

从前，有一位华山仙女与人间青年相爱，生下了一个孩子，取名沉香。因为天上的规矩禁止这种跨界的爱情，仙女受到惩罚，被压在山石之下。十六年后，沉香长大了，练就了一身本领。在山神的指点下，沉香找到神斧，劈开华山西峰，救出了母亲。从此，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。

一边听故事一边往北峰走，北峰是华山这朵莲花向外伸展的一片花瓣。通往这片花瓣，过去只有苍龙岭山脊这一条道路。现在，为了安全起见，人们在山侧又开了一条路，可上下行，苍龙岭仅可单向上行。我们从西峰下行，抬头仰望，苍龙岭山脊薄如刀刃，人们在刀刃上摇晃着前行，让人惊心。

西岳华山，在五岳中以险著称。而苍龙岭，与长空栈道，鹞子翻身，云梯合称华山四险。传说唐朝诗人韩愈（768-824）来登华山，走到苍龙岭，走了一半，骑坐在山脊上，眼望深不见底的山谷，耳听呼呼大作的风声，吓得再也不敢挪动。他战战兢兢地掏出纸笔，写了一封求救信，随行李扔到山下。所幸书信被人捡到，韩大诗人终于得救。

又是一个故事。华山上的故事，走到哪里都是。看，北峰上也有“华山论剑”的石碑。我在华山诸峰都看到了这样的石碑，游人簇拥在旁边，摆着各种挥剑的姿势拍照。那是金庸（1924-2018）武侠小说里的故事，谁是天下武功第一，请到华山论剑。

从北峰坐缆车下山，一路上，我低头寻找“自古华山一条道”上那些标志性的地点。老君犁沟，华岳咽喉，惊心石，云门，石门……，从脚下一闪而过。

唐朝诗人李白（701-762）曾经沿着这条路上山，他在诗中描述他的华山之行，遇到了身穿彩虹颜色衣服的仙女，“西上莲花山，迢迢见明星。素手把芙蓉，虚步蹑太清。霓裳曳广带，飘拂升天行。”现在，我坐着缆车上上下下的速度，跟李白眼中那些飞来飞去的仙女，可有的一比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