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渎归海-南渎长江（上游）

南渎长江

根据《尔雅》的注释，“江、河、淮、济为四渎”。在汉语中，“江”曾专指长江，“河”曾专指黄河。汉朝时，人们开始在“江”的前面加上“大”字或“长”字，渐渐形成了“长江”这个名字。长江全长6387公里，是中国第一大河流，也是亚洲第一大河流、世界第三大河流。

根据《尚书 禹贡》中的记载，古人最早认为长江发源于四川的岷山，岷江是长江的上游。汉朝时随着疆域的扩大，人们已经知道了金沙江，唐朝时公主嫁入西藏，更是对金沙江有所了解，但是局限于《尚书》是圣人经典，人们对于江源的认识趋于停滞。明代时第一次提出金沙江是长江上源，清代的地理学家明确主张，金沙江“为大江上源无疑也”。

1976年，中国官方组织的科学考察队远赴青藏高原，对金沙江以上江源地区的扇形河网进行了探索，确定青海省唐古拉山脉地区的沱沱河为长江正源，新华社对此做出了报导。2008年，三江源科学考察队提出了新观点，认为当曲是长江的正源，目前有待确认。

长江上游

沱沱河从雪山走出，300多公里后，改名通天河。通天河走了800多公里，在青海的玉树改名金沙江。金沙江走了2300公里，在四川宜宾与岷江汇合后，改名长江。长江又走了1000多公里，到达湖北宜昌。到目前为止，长江流经青海、西藏、云南、四川、重庆和湖北6个省区，这一河段长达4500公里，称为长江上游。

我曾随家人到云南丽江过春节，那时候，大研古镇张灯结彩，束河古镇相对安静，白沙古镇几乎没有游客。我们在白沙的四方街遇到一个小女孩，如果我们到她家餐馆吃饭，她会带我们走后门去参观白沙的纳西族壁画，还带路到山上的一个寺庙。山上是丽江第一座藏传佛教寺庙解脱林的原址，废墟中，还有一个老喇嘛坚守在那里。

在丽江，我们去了虎跳峡。两侧是著名的玉龙雪山和哈巴雪山，中间是奔流的金沙江，刚刚从百米以上的江面压缩到这个30米的峡谷之中。江水飞流而下，波涛滚滚，砸上江心一块巨石，激起巨大的浪花，在我们发出惊叹的一瞬间，江流奔腾而下，留下一阵水雾，飞溅到我们的身上。传说曾有一只猛虎挑战过这条峡谷，只见它飞身一跃，在江心巨石上落了一脚，已纵身跳到对岸。金沙江上的虎跳峡，是我到过长江上游最远的地方。

我第二次到长江上游，是到四川成都看大熊猫。那时我去参观著名的都江堰，已经能读懂介绍文字和图示了。都江堰建在岷江进入成都平原的节点处，是战国时期秦国建造的一项水利工程。在这里，没有高耸的大坝和水闸，只有一条鱼形的小岛伸入江中，把江水分为两部分，内江深而窄，外江浅而宽。枯水季大部分江水进入内江用于灌溉，洪水季大部分江水从外江流走以排涝。听上去非常简单的原理。两千多年来，都江堰一直发挥着防洪灌溉的作用，农田免于洪涝和旱灾，成都平原成为“天府之国”。

我第三次到长江上游，是到重庆，顺江而下，游览长江三峡。提到重庆，空中飘过一阵麻辣的香味，那是重庆火锅的香味。还有高高低低走不完的台阶，我们特意去走了连接上、下半城的步道，体验山城的巴蜀民居特。经典的吊脚楼，因地制宜的小院，古老的石朝门，居民们自在地上下，而我们气喘吁吁，一看就是游客。重庆更是一座江城，是嘉陵江汇入长江的地方。早在战国时期，秦国在此建城，城址就在两江汇合处。现在，站在著名的朝天门码头，可以清楚地看到两江合流。合流处，两条江水颜色明显不同，一边清一边黄，又让人联想到餐桌上的鸳鸯火锅。

我们在朝天门码头登船，从重庆到宜昌，和长江一起走完上游的最后一段旅程。游轮在晚上出发，从江中看山城的万家灯火，非常美丽。航行中，经停了一处表现中国地狱文化的鬼城，一座明代建筑的山寨，来到三峡西端的白帝城。白帝城始建于西汉，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军事堡垒。三国时刘备兵败退守白帝城，病中把儿子托付给了诸葛亮（181-234）。唐朝诗人李白（701-762）著名的诗句“朝辞白帝彩云间，千里江陵一日还。两岸猿声啼不住，轻舟已过万重山”，写的是他从这里出发，一日之内已到达湖北江陵。

李白的船又轻又快，日行千里而去，我们却是为了三峡而来，缓缓而行。瞿塘峡，以“雄”著称，两岸山崖对峙，如刀削斧劈，又被称为夔门。巫峡，以“秀”著称，江流曲折，峡谷幽长，众多奇峰中，最著名的是在古诗中经常出现的神女峰。在巫峡，我们换乘小艇，游览长江支流大宁河上的小三峡，在小三峡，又换乘木船，游览小小三峡。水道越狭窄，峡谷越幽深，山峰越绮丽。我试图寻找李白诗中的鸣猿，看到了山上的古代悬棺和栈道。

船到以“险”著称的西陵峡，这里怪石林立，滩多水急。上个世纪，长江上第一座大坝葛洲坝在西陵峡下游建成，江流趋于平缓。本世纪初，在西陵峡中段又建了一座三峡大坝，在三峡上游形成了一个河道型水库。为了成就这座水力发电站，水库淹没了多处村镇，涉及移民一百多万人。我们的游轮，经过5级船闸，层层降低，来到落差100多米的坝下。前方不远处的南津关，便是三峡的东大门。

我们在宜昌上岸，去寻找秭归县的江渎庙。建三峡大坝，秭归是首当其冲的库区，许多地方被淹没。秭归县城是一座新建的城市，库区内的地面文物，被集中搬迁到新县城附近。秭归是战国时期楚国的爱国诗人屈原（前340-前278）的故乡，我们在新县城的凤凰山古建筑群，找到了整体搬迁过来的屈原祠和江渎庙。

说起江渎庙，因为古人认为长江发源于岷山，自秦代起，在成都建庙祭祀江神，此后历代延续。成都江渎庙在宋朝达到鼎盛，在明末战乱中严重毁损。到了清朝末年，随着地理学的发展，人们已认识到金沙江是长江的上游，岷江失去了长江正源的地位，成都的江渎庙香火衰落，变成了练兵场，又沦为居民区。现在，江渎庙旧址已没有庙宇的痕迹，明代江渎庙中的江神铜塑像，收藏在四川博物院中。

而秭归的这座江渎庙，是当地人祭拜江神的一处小庙。这是一座清代的建筑，面积不大，青瓦屋顶，青石铺地，门楣和窗棂上，雕满了图案。想来长江虽长，在哪里修庙，拜的都是同一个江神吧。

【作者简介张一帜（HARRY ZHANG），男，2004年出生，自幼在加拿大长大，2013年回到中国，现为清华附中国际部11年级学生。爱好旅游、摄影、人文地理、历史文化、影视制作、写作等，用脚步亲近过有代表性的中国名山大川，查阅了有关背景知识和历史故事等材料，拍摄了大量的图片，并用中英文撰写了游记。】